我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赵舒语和那些指挥干部会缩在这地下室里头搞指挥不敢去地面露头了。这要敢出去瞎晃悠，搞不好蟾蜍会就下令让那狙击手把赵舒语毙了，那这仗就算简简单单打完了。
不过，听说除了我们直属队镇守地下室还有五队的人在学校附近巡逻。那些个蟾蜍会养的持枪杀手要想靠近，恐怕也不那么容易。这间地下室，姑且算是安全的。
现在明面上的约定，是大家都不允许带武器。然后蟾蜍会凭借着钱多，干脆就买了外挂。得知到这个情况，搞得我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毕竟背后有持枪保镖跟着的话，那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把秦齐弄到手的。
啧……
我地小算盘要落空了么……
“反正他身边总会有人暗中跟着他，不是那么容易抓到手的。”
“确实……”
多亏白水希知道这条情报，不然如果我自作聪明去想方设法逮秦齐的话，多半是要被毙了。
“水希你知道的好多啊，看来你们关系很不错。”端木雪说道。
这白水希，从我们出门起就有提到秦齐，现在又知道这么多蟾蜍会的秘密。就算是端木雪，也能看得出来她跟秦齐的关系不一般。
别露馅啊！
“不，我们的关系并不好。”
这次面对端木雪的说辞，白水希的反应并不是打哈哈地应付过去。她神情看上去有些严肃，那是在告诉端木雪，她没有在开玩笑，这是很严肃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我恨不得这个人渣下一秒就从世界上消失。”
她亲口这么说的。
没有带情绪波动，就很普通地把她的期望说出了口。有些时候要表明态度，平静会比愤怒要让人感觉可怕得多。
我感觉，现在我们或许应该岔开话题了。
“好了，早餐吃完以后，就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吧，少说点话。我们是来当护卫的，不是来聊天的。”
我以队长的身份，强行结束了这个话题。快速把手头的早餐吃完以后，便离开了。
也许是我的态度有些强硬的关系，气氛一时有些沉闷。不过我想，在现在这个时期，给端木雪这个几乎没什么紧张感的家伙加点压力也不是什么坏事。还有一组的那些人也是。说到底是学生会的新人。作为领导，还是该有点领导的样子，整天嘻嘻哈哈的，要把一组这些新人给带坏了。
哎，我十岁，我好累……明明同样是大一新生，怎么我莫名其妙就变成直属队的队长了呢……嗯……直属应该比其他几个番队的队长地位都要高一点点吧？如此一来，倒是有点一人之下的感觉。
我对这种高高在上的体验并不怎么感冒，说到底，位置越高，不得不做的事情就越多……就比如说我现在，不得不去思考一些特别让人头疼的事情。相比较之下，还是老老实实当个普通的大学生要轻松许多。只可惜，那样轻松的生活，如今是跟我无缘了。
这一天过得其实跟昨天一样，没有太多的风波了。依旧是赵舒语跟那几个军师一般的人在那里一边用对讲机跟前线的人沟通，一边和其它几位学生会的干部讨论战术调配，搞得跟对弈一样。
说起来，一开始我还是挺好奇这些人是怎么把一场仗打成这样的。这大环境，毕竟还是和平年代。几百人压到人家的地盘上，在哪吃在哪住啊？总不能在马路上安营扎寨吧。直到后来午饭时间，我问了问白水希，她比较懂，我这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的。
“其实就是去租房子，然后一大群人都进去打地铺入住。这种情况下，租一间一百平的空房，差不多可以安置一百个人进去入住。这种租房，是叫战时短租。就是把兵力给压到对方势力地盘上，让对方的人无法随意出入。各个关键入口都有派人把守，随时准备向敌方堂口进行攻击。”她说。
“还挺讲究的。”我一边吃饭，一边听白老师给我将凛阴当地的一些奇葩常识。“不过为什么不直接进攻呢？直接打到对面堂口去，不就算完了么？”
“哪有那么简单啊。”白水希真不愧是白虎盟家的独生女，对这方面知道的总归是比我要清楚。“据说在过去，《武器禁止条约》还没拟定的时候，帮派之间的战争可谓是腥风血雨。虽然大打出手的次数并不多，但一旦杀意已决，那就是帮派高层全数杀死。不过一般只要老大死掉了，基本就算战争胜利。其实，这种短租的作战方式是从那个时候流传下来的。毕竟可以从窗户口用枪械射击。那个时候用这种作战方式，几乎可以让对方的人完全不敢往这个方向走。”
她这么说倒也是……如果能用枪的话，只要派人驻扎到道路边的出租屋内埋伏，那对方的关键人物肯定不会敢随意出行了。就算是小喽啰往门口过，怕是也要被一枪给崩了。很难想像那时候的凛阴市究竟有多么黑暗。而这，也是凛阴局势初步平定之后，势力最大的四巨头发起并签署《武器禁止条约》的最大原因吧。
“所以说，既然是以前使用的作战方式，为什么现在还在用？感觉没必要吧。”
想来想去，一时半会儿我是理解不了他们这样做的理由。
“虽说不如以前暴力有效，但是就算放到古代，你把主力部队放自己家里面跟放敌军家门口，那可不是一个概念啊。在他们的地盘上，像是什么麻将馆啊，网吧啊，酒店啊，这些东西都有蟾蜍会一杯羹的。把人手压到他们家门口去，也是变相的影响对方的生意。凛阴的平民们虽然也都挺好事的，但学生会这架势只要一摆开，他们多半也都会识趣地保持距离。虽说黑帮不会对平民动手，但要说毫无影响是不可能的。总会波及到一些。特别是打起来的时候，没人会希望自己被无辜波及到。人就是这样，就算被误伤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一，那大家都会尽可能去避开。”
“这样么……不过我感觉好像没什么用。直接打对方的老家岂不更好？”
蟾蜍会这么有钱……学生会这样影响人家旗下的产业做生意真的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么？几家酒店网吧的收益稍微停一停，那也动摇不了蟾蜍会的根基吧。与其这样搞，那还不如直接对对方的总堂口发动奇袭要来得有效果。
赵舒语到底会不会打仗啊……
“呵，你想的倒美。”白水希开始无情地嘲讽我。“这想法太天真了。直捣黄龙？听起来好像很有效，可是一旦攻坚部队没法及时拿下对方的总堂口，那要面临的就是被包饺子的命运。收益跟风险是成正比的。除非对方有什么重大的失误，不然稳妥点，没人会选择这么干的。”
听她这么一说，确实有几分道理在。看来，不懂打仗的其实是我。
“现在，打架不准用武器，帮派之间火拼必须赤手空拳，使得杀人难度变大。不过关于这一点，《武器禁止条约》里头也有提及相关的事项。那就是一旦老大遭到活捉或是逃离凛阴，便判定为战争失败。这个时候，如果失败方不服从胜利方，那下场等同于触犯《武器禁止条约》，全帮派上下将会被凛阴里头所有的大小帮派合法携带枪械进行追杀，以作为不守规矩的惩罚。”白水希继续向我补充说明这些凛阴人才知道的常识。
“嗯……离开凛阴市？这个怎么算的？”
战争状态下，老大逃离凛阴市也算败北？不服输还会成为全民公敌？这是什么逻辑？
“我们，只属于这片土地。你可能很难理解。”
说这话的时候，白水希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几分哀色。
“这个年头，全国上下，你看哪里有那么多黑帮？放到外界去，全市就没几个精神算正常的人。对于凛阴人来说，战场就只有这座城市，只有这片土地。就算是黑帮，也有着共有的不变规矩。我们不希望影响到外界，自然不希望自家的战火延绵到其它的城市或地区去。只有这里才是凛阴人的乐园，出了这里，那就什么也不是，只是个有着违法倾向的可疑分子而已。”
说来也是，思来想去，除了传说中的意○利西西里，好像也就只有这座城市里头潜藏着数量如此庞大的黑帮。
这里，真的很特殊呢。从我来的那一天起就开始感觉到了。
就比方说打架斗殴这种暴力行为，对这帮人来说好像就是家常便饭一样。除了开学典礼那天，我和端木雪在体育馆前看到的那场，其余的时候，依旧有大大小小的冲突在不断发生。而学生会管的，只是大白天的斗殴。等普通学生们都下课了以后，那些社团之间的武力冲突，学生会其实是一概不管的。在黑夜中不为人知的地方，几乎每一个人都在燃烧着自己的热血，让我实在是看不透。
每个人好似一出生就是天生的战士。不论强还是弱，这片土地上我就几乎没见着过什么怂包。一旦动起手来，可谓是一个比一个猛。像我这么怂的，可真的算得上是珍稀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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